“我们过去研究城市化政策，更多关注户籍管理制度改革、土地管理制度改革、城市登记管理制度改革，现在我们更关心的是，在提出高质量发展目标的时候，大家都把科技创新当成一个很重要的源头。”11月25日，独立经济学家、中国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原主任李铁在“《财经》年会2021：预测与战略”上表示。

他进一步指出，如今特别要强调的是，中国城市化对世界的科技创新带来了巨大市场，而且民营经济是主要的创新主体。“在中国高科技影响城市化进程当中，我们不能忽视民营经济的作用，民营经济、民营企业应该是科技创新总动力的来源之一。”

另一方面，在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中，为何民营经济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李铁认为，这是因为我们有政府的包容，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历程中，政府在科技创新上对民营经济发展的包容程度，推动我们在科技创新的市场化应用上取得了巨大进展。“只有追求市场、追求效率、追求利益动机，在竞争中生存，才能带来最大的变化和变革，民营经济在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在城镇化、城市化发展过程中，在科技创新过程中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以下为发言实录：

主持人：下面有请独立经济学家、中国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原主任李铁先生。  

李铁：90年代中期到末期我们制定中国城市化政策的时候，更多想到了中国的城市化问题，包括一系列的“十二五”、“十三五”、“十四五”规划，都提到了城市化。中国城市化发展到了一定水平，城市人口达到了8.5亿，城市化率达到了60%多。这么一个水平，尽管经济增长放缓，从“十四五”到2035期间，可能保持3%到5%的GDP增长，城市化速度到2035还会有发展。

但我今天讲的并不是这个主题，今天中美贸易战，我们突然想到高科技和中国的城市化有什么关系？中国发展最快的是利用了城市化的大市场和发展中国科技市场的应用，我们有巨大的消费市场运用美国的高科技和国际高科技技术，我们不经过中美贸易战也不知道我们科技有很多短板卡在别人手里，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互联网、IT、人工智能、大数据，包括我们每天手机的各种应用，但突然有一天华为芯片要断供，中兴的芯片要断供，对中国产生了影响，对我们每个城市居民来讲，这都是至关重要的。

但背后隐含的内容是什么呢？这么大的市场，9亿人口，相当于两个欧盟的市场，对全球化的过程，对中美的关系，对科技的发展和进步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是我现在重新考虑的问题。实际上它意味着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城市化对世界所带来的变化是没办法进行估计的，因为我们每天的科技的运用、技术的需求都在发生变化，而这种变化才能产生规模的变化，才能产生技术的革新，它的芯片越来越微型化，计算的速度越来越快，美国的高科技和中国的大市场的结合，应该是很完美的，但现在出现了问题。

问题不在于我们的城市化进程，在于我们的科技出现了很多问题，我们体会到城市化发展到今天的时候，我们知道为什么在中国会形成巨大的新技术应用的市场。我们过去研究城市化政策，更多关注户籍管理制度改革、土地管理制度改革、城市登记管理制度改革，现在我们更关心的是，在提出高质量发展目标的时候，大家都把科技创新当成一个很重要的源头，我想说，在今天这个时候特别要强调一点，中国城市化对世界的科技创新带来巨大市场，主要的创新主体是民营经济。

我曾经在很多场合讲，阿法兰说中国要经济改革，因为中国在智慧的发展过程中还是以国有为主体，它要让位给民营经济，当时我发言的时候讲，阿法兰先生理解错了，真正的科技创新，特别是市场应用化程度，不包括国防，创新的主体在民营，阿里巴巴的用户是9个亿，微信的全球用户是12个亿，国内用户10个亿，比如滴滴，已经有4亿用户，我们生活都离不开科技创新的成果，这种成果是基于中国的市场化进程带来的，而最先触动这个成果变成现实的来源于民营经济，为什么微信的活跃量大幅度增加，以前交往是短信，三大通信公司总共有16亿用户，现在为什么不用了呢？因为没有微信方便，为什么微信方便？因为它和我们社会最低端的发生接触，考虑他的方便，考虑他应用的感知，等等等等，在中国高科技影响城市化进程当中，我们不能忽视民营经济的作用，民营经济、民营企业应该是科技创新的总动力的来源之一。

为什么在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中这么多民营经济可以在城市的应用中发挥巨大的作用呢？因为我们有政府的包容，今年G20期间我在日本应邀参加了未来城市大会，日本政府提出了很重要的目标，他说到2025年日本要实现无现金支付，地方政府也在发言说，我们到2025年实现网约车，我是唯一的一个中国代表，我说你们所说的中国已经实现了。支付，每天去找零钱，在中国根本不用了，日本提出这是2025年的目标，网约车也是，我们网约车虽然经历过很多波折，政府要求滴滴加强监管，因为出现过风险事故，这种事故影响确实也有客观原因，但是有很多问题和利益结构有直接的关系，因为大量的出租车群体对网约车的进入是表示不满的，在国外是通过投票表现的，投票直接影响选举，推进就很难。在中国改革开放的30年，政府在科技创新上对民营经济发展的包容程度，确实是我们在科技创新的市场化应用上取得了世界上最大的进展。

2014年我去德国柏林参观，整个柏林的交通中心，全国460万人只有460个摄像头，我们有多少个，现在恶性案件很少了，为什么在中国可以做到，德国做不到呢？有隐私问题，这涉及到人的权利，可是我们也知道，在这次抗疫疫情过程中，我们大数据发挥了怎样的作用，江苏、浙江支付宝就可以通过了，这是大数据，在北京是三大通信公司的数据，虽然三大通信公司发挥了作用，但它提供了所有网络基础端的功能，在应用端还是市场，还是民营经济，所以，我们再认识民营经济的过程中，要给它一定的包容度。城市在这个过程中确实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当城市政府在没有利益集团作为阻力的情况下，也没有通过各种因素制约的情况下，可以使得这么多新生事物转化为应用体系，反过来推动技术变革的需求。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要说政府、国有企业包办这一切，因为不存在这个问题，只有追求市场、追求效率、追求利益动机，在竞争中生存，才能带来最大的变化和变革，这是我们认识民营经济在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在城镇化、城市化发展过程中，在科技创新过程中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在“十四五”规划中，我们提出城市化的时候、怎么样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时候、推动科技创新的时候，要通过什么样的政策措施发挥民营经济的作用，这一点我们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经验，互联网经济的发展经验，人工智能大数据的经验都给我们提供了借鉴，华为、大疆，技术上比较先进的都是民营，互联网公司都是民营，这一点是值得我们在未来的政策中引起重视的。

是不是民营经济就是产生垄断？我们要站在规模的角度上重新认识数字经济的垄断地位和它的发展特点，微信用户全球12亿，国内10个亿，头条活跃用户已经到了6亿，只要所有的有一定规模的公司都有一定的数据量，没有数据量就不可能产生它在这个行业的规模效应，这是数字经济的一个最大的特点。我们过去在城市里有网格化管理，每个社区都有所谓的网格，自己社区搞的智慧社区，只囊括了几千人、几万人，为什么在这次疫情抗疫中没发挥作用呢？因为没有规模。有了规模才能无限的发挥数据未来应用的可能性，据我了解，大规模的数据公司由于它的专业特点还不能释放对所有数据应用的潜力，但一旦它要有可能发挥作用的时候，包括这次抗疫发挥作用，是因为有了市场应用，有了需求。这种需求是不是一定就避免垄断呢？首先，我们要认识到，它一定要产生规模，没有规模不能有效发挥作用，也不能有效占领市场。第二，最大的市场在三大通信公司手里，16个亿的手机，每个网民的数据基础都在手机上，因此，对于民营企业所提供的数据，目前还构不成所谓垄断的问题，而是我们如何有效把这些数据进行利用的问题。正因为如此，在未来课题创新的时候，我们千万不要以传统的知识认知，以主观的照抄照搬国际反垄断的方式解决中国的互联网、人工智能企业未来规模化的发展，比如京东、天猫和阿里巴巴，就是一个竞争的公司，微信和其他的网络公司都在竞争中，正因为如此，我们重新认识互联网的过程中，认识科技创新的发育过程，我们才能理解竞争、市场、民营经济应该有的作用。

所以，“十四五”规划中理解双循环，外循环，对外开放，内循环是什么？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激发活力，尊重市场规律，激发市场潜力，这个过程中，我们更要重视在未来城市化高质量发展、科技创新过程中发挥民营经济的重要作用。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