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涛:减少主要央行的货币政策溢出效应目前比较困难

来源:新浪财经 2021-04-10 19:18:42

主题为“2021年全球经济与政策展望”的2021清华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2021年4月10日举行。中银证券全球首席经济学家管涛表示,在后疫情时代,就应对新兴市场缩减恐慌开展国际经济政策协调,核心就是要减少主要央行特别是美联储货币政策的溢出效应,但在目前情况下是比较困难的。

管涛表示,最近一段时间十年期美债收益率飙升,重新引发了对新兴市场缩减恐慌的担忧,最典型的是土耳其加息以后出现了股债汇三杀。“最近召开的春季年会期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最新的世界经济展望里调高了今、明两年的世界经济增长预测值,但是也指出,全球经济的复苏将呈现不同步的局面,叫分化的复苏。特别提示,不同步的复苏可能会对国际金融稳定造成威胁,尤其要防范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意外引发类似2013年新兴市场缩减恐慌。这是一个背景。”

他认为,在后疫情时代,就应对新兴市场缩减恐慌开展国际经济政策协调,核心就是要减少主要央行特别是美联储货币政策的溢出效应,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原因有多个方面。

管涛表示,首先,由于大国博弈的原因,全球公共卫生应对中,抗疫被政治化,破坏了国际经济政策协调的良好氛围,和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氛围完全不同。其次,美联储货币政策的溢出效应仍然是新兴市场必须直面的现实。

“美国的前财长有句非常有名的话,‘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问题’,彰显了美元嚣张的霸权。”他谈到,2008年危机应对的时候,美联储推出三轮量化宽松,被职责为挑起了货币战争,但是当2013年美联储退出预期的时候,又引发了新兴市场的缩减恐慌。“可以看出,美联储不论怎么干,货币政策宽松是问题,退出还是问题,反映了目前国际货币体系的现状,就是美元主导。”

管涛认为,虽然这次危机应对中,中国央行在货币政策应对方面是领先全球的,因为疫情率先在中国暴发,但是美联储仍然在全球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去年3月份疫情冲击最严重的时候,美联储史无前例的零利率加无限量宽松的政策,释放了4000多亿美元的流动性,对全球金融反弹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后期美元流动性逐渐回收,肯定会对全球金融市场国际资本的流向造成很大的影响。”他认为,十年期美债收益率上行在部分新兴市场引发的部分资本外流现象就是一个预演。

管涛还表示,第三方面原因是大国政策对内优先,制约了国际货币政策协调的空间。“一般大国的货币政策主要是看国内的增长、就业和物价稳定情况,不太会兼顾外部的溢出效应。”

他介绍,“这一次世界经济展望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不同步的经济复苏,美国在大型经济体里是率先复苏的,除了中国以外,在今年可能就会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包括欧元区在内的其他发达经济体可能要到明年才能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除了中国以外的大部分新兴市场发展中国家,要到2023年才能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明显的在这次疫情冲击下,新兴经济体的经济恢复是比较靠后的。”

“最近一段时间,不论是美联储还是美国财政部仍然在继续释放宽送刺激的政策信号,但都不是为了新兴市场,都是为了帮助美国实现广泛而普惠的充分就业目标。可以预见,一旦他们认为充分就业目标达成以后,刺激政策的退出就是不可避免的。”管涛表示,在这样的情况下,由于新兴市场大部分发展中国家经济恢复是比较靠后的,必然会受美联储政策溢出的影响。

他谈到,伯南克当美联储主席时很清楚的说,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操作只关注对美国通胀和就业的影响。至于对其他国家带来的影响,应该是相应国家自己考虑的问题。“当然,还会有一种情况。如果美联储政策退出在新兴市场造成的缩减恐慌引发了比较强的回溢效应,新兴市场动荡以后也对美国的经济金融前景带来了不利影响,这个时候美联储才可能会考虑货币政策的外部性问题。”

第四方面,管涛认为,目前提出来的解决方案,对于新兴经济体应对缩减恐慌的帮助是有限的。

他表示,并不是所有新兴经济体一刀切都受到这方面的影响,“但现在国际社会考虑到的方案都是救急不救穷的。比如说债务减免、6500亿特别提款权的分配等等,都解决不了脆弱经济体的根本问题。”

管涛表示,最近美债收益率飙升引发的新兴市场缩减恐慌,发生资本外流的新兴经济体,比如巴西、土耳其的问题并不是简单由于疫情造成的,“在疫情暴发之前,2014年美联储货币政策正常化开始操作,到2019年期间,新兴经济体由于经济金融的脆弱性,已经多次地爆发了货币危机资本外流。”

他认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主要央行要加强政策沟通,但实际上这个事情对于相关央行来讲也是巨大的挑战。“消失的通胀在史无前例的货币刺激的情况下会不会卷土重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资产价格的飙升能不能涨到天上去,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什么时候会破,或者永远不会破,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在这样的过程中,美联储怎么和市场沟通?”

“最近大家在讨论,全球央行的货币政策已经进入了无人区,没有现成的经验,所以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管涛认为,从这些方面来看,新兴市场的缩减恐慌有可能成为后疫情时代国际金融危机稳定的一个重要的尾部风险。(新浪财经 刘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