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地区急于从本国脱离。请予阻止!

是时候

淡化民族

主义了

2016年才是英法瓜分奥斯曼帝国非阿拉伯半岛各省的《赛克斯-皮科协定》(Sykes-Picot Agreement)签署100周年，但任何想要庆祝的人最好在2015年动手：它可能等不到100周年纪念就会被撕成碎片。无论逊尼派圣战分子企图在黎凡特地区建立的“伊斯兰国”能否长久，阿拉伯世界这一部分的边境显然有可能重新划定。而在其他地方，也有人在鼓动建立新的国家，比如在乌克兰东部、西班牙北部、西撒哈拉、缅甸等等。苏格兰2014年的独立努力或许失败了，但这并未结束分裂和单一民族国家倍增的风潮，正是这样的风潮，使得联合国会员国从1945年的51个猛增至今天的193个。

诚然，苏格兰的独立公投结果或许给一些富国的分裂主义者泼了一盆冷水，但它不会阻挡菲律宾摩洛族分裂主义者的脚步。它也影响不到乌克兰东部和“伊斯兰国”的未来“建国者”。这些人不会从苏格兰人这样的民主主义者身上吸取教训。

如果中东发生边境变更或出现新国家（比如叙利亚被缩小，或者出现一个库尔德人国家？），这些变化在表面上可能类似于殖民者在“二战”后撤离时，发生在非洲和亚洲的秩序重建。但中东当前的乱局，并不仅仅是民族自决的混乱表达：其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宗教狂热的推动。“阿拉伯之春”背后的民主冲动能否战胜伊斯兰教的宗教冲动，还远未可知。

乌克兰东部的战争看上去可能也像在后殖民时代重新划定边境的普通努力。但事实并非如此：是专横跋扈的俄罗斯在策划推动邻国部分领土的脱离。尽管乌克兰微不足道的国家地位使之尤其容易遭到外部干预，但主要的麻烦来源是相邻那个日渐衰微的超级大国。如果俄罗斯认为其攫取乌克兰领土的行为可以逃脱惩罚，那么其他前苏联加盟国在2015年将面临风险。

希望保持统一的民主国家的明智做法是权力下放和去中心化。英国在吸取这个教训上较为迟钝。同西班牙及其他一些多民族国家一样，英国面临真正的困难：如何满足一些群体对更多自治权的要求，同时不强迫其他群体接受他们不想要的、不那么地道的自治。成功但有分裂倾向的国家，可能必须掌握提供不对称解决方案的艺术，同时明确分裂的条件。加拿大的例子表明这是可以做到的，它通过了《清晰法案》(Clarity Act)，并赋予魁北克比其他省份更大的权力（比如移民事务方面的权力）。

分裂的痛苦

分手几乎总是痛苦的，任何分裂所涉及的各方都应该认识到这一点。一个长期受到专制中央强权压迫的地区，很可能对这个强权毫无留恋。但在民主国家，即便人们容忍分裂，也很可能会感到后悔，而那些被抛弃的民众可能感觉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尤其是如果他们的统一国家是在他们不同意的情况下分裂的。

即使在加拿大也有一些人担心，如果魁北克脱离，可能导致其他省纷纷效仿，就好像一位风趣的宾客离席可能导致一场乏味的聚会散场一样。一个成功的国家应该是，国家整体比各部分相加要好，并且多数公民对自己国家的感受是如此，即使少数人想要脱离。但如果允许这部分人脱离，这些可能就再也无法成立。以南斯拉夫为例，一旦斯洛文尼亚取得独立，南斯拉夫联邦便不可避免地、残酷地分崩离析。

国家存在是为了服务于公民，而不是反之，有时某个种族、民族或其他群体可能有很好的脱离理由。什么样的实体有权利这样做、它会遭到多么强烈的抵制，是一个判断问题。很少有人会主张，任何自封的国家——不论是长岛、巴黎十六区还是矿产丰富的西澳大利亚——都应该建立独立的国家。中国任何企图从“中央”(Middle Kingdom)脱离出去的部分都不会得到仁慈对待：中国的民族主义不允许。

可叹，民族主义是在20世纪引起如此多战争的诸多主义中最持久的一种。是时候淡化它了，或者至少将它疏导至类似乒乓球那样温和有益的活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