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投行(AIIB)是政府间亚洲区域多边开发机构,因其法定资本1000亿美元,重点支持亚洲区域内基础设施建设,而域外参与国家主要则涉及投资回报、设备出口,相关产业合作、参与规则制定、在世界经济发展中提升地位等。由此,亚投行将形成特殊的大经济版图。
2015年3月31日为创始成员国申请截止日期,截至该日,申请成为亚投行创始成员国的国家为51个。中国外交部表示,具体意向创始成员国数量有待4月15日确定。这意味着,很多因素将影响着意向创始成员经济体的确定,同时也反映出,有更多的国家和地区积极考虑和申请加入亚投行,有些希望在确认前保密,有些如香港和台湾涉及参与形式等。这也表明,各方的参与和合作会有更多可能的形式,并使亚投行形成动态、开放、推动世界经济前行的巨大动量。
亚投行参与国家/地区/机构将分为三大层面:一是2014年10月24日,在北京签署《筹建亚投行备忘录》、共同决定成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21个首批意向创始成员国;二是51个已申请的创始成员国;三是今后的加入方和合作方。
亚投行大经济版图包括有关国家和地区的经济版图、金融版图和基础设施版图,以及作为机构本身的规则和运行机制。运行规则方面,将涉及运作机制和运营管理两个方面。公平、透明的运作机制和管理规则,不仅是经济法律本身,还包括合作机制。亚投行与现有IMF、WB、ADB等金融机构的差别正是在于应当均和区域内国家的发展需求以及域外参与方的获益需求。这些需求差异将影响规则及运行机制。而至今参与的50个域内和域外国家,从需求和目标看,存在巨大差异,也为今后的合作提供了巨大空间。
运作机制的创新
规则确定中,有几方面构成因素有待细化,诸如,协商机制、贷款原则、贷款模式、组织形式、贷款路径、优先目标选择(如谁先谁后及谁多谁少)、审查标准、争端解决机制等。
在规则方面,所有成员国、理事会共同制定。亚投行是否可以保证公平公正,特别是代表加盟国构成的理事会是否可以做好如下方面:严格对融资项目进行审查;严格对债务水平的掌控;严格管控对环境社会的影响。目前50个亚投行申请创始成员国均是IMF和世界银行的会员国,因而对相关规则有了解和认知的基础。
成员国、主权融资、国际金融机构、合作者(域内、域外、政府合作机制)等。IMF官员称,亚洲发展中国家亟须基建投资,长期高风险项目的私人融资通常要么代价高昂,要么根本就没有。相对于资金需求,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的财力极度匮乏。
同样,以亚投行1000亿美元的资金投入也远远不能满足亚洲国家基础设施建设的巨大需求,因此,与既有金融机构合作、商业融资、私人资本参与必将融入整个资金筹措过程。
可以预见,亚投行主要投向亚洲域内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相关产业。域外的关联产业也可参与。
从目前美国主导的世界金融机构贷款机制来看,主要表现为美国希望世界银行“在主权融资的低成本开发贷款方面,保持垄断优势”。然而,具有贸易传统的欧洲国家认为,“一带一路”是一个贯通着亚非主要新兴市场的多向道路,多数希望参与亚投行的域外国家期望得到投资回报、带动设备出口、发展相关产业或提高国际地位等。
以俄罗斯的参与目的为例,俄罗斯专家称,俄罗斯主要基础设施项目都集中在远东和西伯利亚,包括公路、港口和跨洲物流设施。不仅关乎俄罗斯,也关乎整个亚洲的发展。这些超大型项目实施遇到的主要问题就是资金问题。俄罗斯决定加入亚投行,希望能让上述地区的基础设施项目获得资金来源。俄罗斯决定加入亚投行,主要原因是经济利益的现实驱动,就像亚洲国家和美国在欧洲和亚洲的盟友加入的原因一样。
构建大经济版图
在申请初创的截止日期时,域内国家31个,域外国家19个。
19个域外国家的经济规模约为22.20万亿美元;外汇储备约为1.93万亿美元;海外投资11.47万亿美元;外债36.08万亿美元;对外经济援助585.7亿美元。
其中德国、法国、英国、巴西、俄罗斯为经济规模较大的前五位国家;德国、俄罗斯、瑞士、荷兰、瑞典、丹麦、奥地利和卢森堡的经常账户平衡为正值,其他国家,如意大利、法国、巴西、英国、澳大利亚等则经常账户平衡为负值。外汇储备方面,俄罗斯、巴西、德国、意大利和法国相对较多;对外投资方面则以英国、德国、法国和瑞士为多;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和荷兰在外债方面居于前几位;英国、法国、德国、荷兰和瑞典在经济援助方面居于前几位。这些信息表明,作为亚投行的域外申请国家,各方的优势和特点各有不同,必然在参与过程中继续本国的既往政策和轨迹。
以英国为例,GDP约2.5万亿美元,经常账户平衡为负值(-465亿美元),表明该国的进口大于出口,对外投资(约1.88万亿美元)、外债(约9.84万亿美元)、经济援助(约124.6亿美元)三项均居于亚投行域外创始成员国家的前列,由此表明,英国在对外资本输出方面有自身的优势和惯性。
再以俄罗斯为例,该国的经济规模和外汇储备较高,经常项目收支平衡有较高正值,但海外投资和外债较低,且不是传统的对外援助国家,因此,俄罗斯对亚投行的参与优势将是在出口和整体贸易方面,而资本输出则不是俄罗斯活跃的领域。有些国家,如新西兰、埃及则在物品输出和资本输出两方面没有优势,它们对亚投行的参与更多将是在促发展、促合作方面的努力。
亚洲“基础设施版图”的概念,是从现有基础设施状况看发展的需求和潜力,这需要对照亚洲“经济版图”和亚洲“金融版图”。基建领域对新投资有巨大需求。按IMF副总裁朱民所言,亚洲基础设施投资不足,在2010年至2020年的十年内需要8万亿至10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投资,并继而拉动经济总需求。
亚洲基础设施建设应是亚投行的基本定位,而辅助定位则是与亚行(ADB)及其他多边金融机构互补。ADB的总目标是减贫,基础设施只是其中一项。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AIIB专注于基础设施,但有ADB的参照存在,AIIB的“基础设施”就不再只是简单的领域概念,而是大的发展概念(例如,发展中国家的社会发展及互联互通)。因此,中国的“基础设施投资”应定位在强调可持续发展、绿色、环保、农村道路,落后地区建设等领域,以期获得良好的运行效果。
在目前的30个亚洲域内的亚投行申请创始成员中,基础设施建设的水平和需求差异很大。既有中国这样有基建经验、资金和成熟技术设备的国家;也有基础设施缺乏、资金也缺乏的国家,如缅甸、老挝、柬埔寨;还有由于地理环境原因基建形式较少的国家,如马尔代夫;同时也有区域内开展互联互通而需要跨境铁路、公路、水路以及通信、电网等的国家。由此而产生对基建的差异化发展需求。
广义的基础设施应包括:交通运输线路、电网、通信设施和能源输送管道等。仅以交通运输线路为例,30个域内创始成员国的基础设施总和情况为,机场3261个、直升机场735个、管道/管线246563公里、铁路5496825712公里、公路11675666公里、水路246747公里、商业船轮9425个、88个海港;7个河港;1个湖港;29个集装箱港;集装箱数197881157个。
其中,印尼、中国、印度排在机场数的前三位;韩国的直升机场数是最多的;中国、印度、印尼的管线长度排前三位;铁路/公路/水路公里数均以中国为最多;越南的水路较为发达;柬埔寨管道建设仍为空白;蒙古、斯里兰卡、柬埔寨、菲律宾、越南的直升机场缺乏;西亚国家则铁路缺乏;临海国家的海港和集装箱港均有很大的建设发展空间;跨境铁路和公路的发展空间也非常广阔。
合作途径充分准备有助规则制定
在亚投行的发展进程中,清晰定位的意义重大。IMF有188个成员国;世界银行集团有五大机构(国际复兴开发银行188个成员国、国际开发协会172个成员国、国际金融公司184个成员国、多边投资担保机构181个成员国、解决投资争端国际中心150个成员国);亚洲开发银行的主要定位是扶贫,基础设施建设只是其中一项。因此,亚投行对其他多边机构而言,是补充,目标应专注在基础设施投资领域。建立在亚投行既不与IMF冲突,也不与WB和ADB等冲突的认知上,合作和发展的空间才能扩大。
美国财长最新的表态称,可通过美中政府间经贸对话机制开展与亚投行的合作。这也为亚投行大经济版图的立体架构提供新的因子,使亚投行今后合作的方式和途径更加广泛和多元。
参照亚开行(ADB),ADB建立于1966年,目前已经有67个成员国,其中48个成员国来源于这一区域,至2015年的49年中,ADB有19个域外国家参加;AIIB则处于一个不同的成立时代,尽早参与规则制定和争取有利的机会已成为基本共识,因之在初始创立期即有17个域外国家,但应在吸引参与国家/地区方面更强调“贡献、发展、共生、公平”。
总之,对于亚投行贷款规则、运行机制、基础设施建设、合作途径这四大板块来说,构建其大经济版图的意义尤为重要,即在于多元、立体、开放、公平和共同发展。
作者为安邦集团高级研究员、东盟研究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