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特派记者 王宇 发自柏林
《财经》:EIT创立的原因是什么?
凯恩:EIT创立的一个重要背景就是欧盟当前碎片化的创新格局。欧盟现在有28个成员国,有很多很好的大学、研究中心以及企业。但是没有一个非常强有力的创新政策,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科研或产品重点,相互之间缺少协调性,也有一些业务重叠。这就会使得欧盟作为一个地区,它的研发效率降低,那么,欧盟的竞争力也会降低。这是欧盟与中国、美国这样的国家之间,一个非常大的差异。
有人认为欧洲现在在创新能力上不如日本和韩国,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欧盟有些地方有着非常好的创新环境;有的地方也正在迎头赶上。我们相信如果在跨欧范围,做一个集合教育、研发和产业的网络,消弭地方差异,促进产学研的知识三角型转化,就可以战胜这种碎片化的局面。
《财经》:针对欧洲不同的创新环境,你们有哪些差异性的做法?
凯恩:首先我们在那些创新的“热点”地区,建立公私合营的知识创新共同体。这些地方往往有好大学、有活力的初创型企业,有良好的商业环境,因此,我们在这里的主要措施就是增强创新的能力建设,并增强他们之间的沟通网络。
那么公私合营就有几个层面,首先是联合研发,但同时也是改变联合研发中,各参与伙伴传统的工作方式,比如说要更多地融入孵化创业的概念。在这个过程中,让学校帮助学生去成立初创型企业;让产业界能够在合作中与研发和高校之间,形成一个紧密的知识三角形关系。
另外,对于那些没有建立知识创新共同体的地区,我们有一个区域创新体系计划,这是一个衍生项目,目的在于让那些尚未从EIT和知识创新共同体受益的地方,提高研发实力。与此同时,在目前已有的几大领域基础上,我们将在2020年之前设立一些新的知识创新共同体,比如说在2016年,我们将在食品和制造领域设立项目。食品项目主要是关于那些旨在气候恢复的食品,以及可持续的全球食品价值链;而先进制造主要是为了加强和提高欧盟制造业的竞争力。2018年,我们还会建立城市交通的项目,它旨在为城市交通提供可持续的解决方案。
《财经》:现在欧洲不少国家都在推产学研协同创新的聚集区政策(Cluster Policy),你们跟它们有何不同?
凯恩:我们做的东西跟这些协同创新聚集区十分类似,因为我们在本质上是一个公私联营。不同地区的中心也是专门对能源、数字化、气候变化、医疗健康等几大领域,搭建创新生态圈,促进它们的初创型新企业发展。在这个意义上,你可以把我们理解为是一个协同创新聚集区,把我们的知识创新共同体理解为一个协同创新聚集区的管理机构。
差别在于我们是泛欧层面的。目前欧洲国家推动的协同创新聚集区更多的是一个地区性概念,比如说柏林的软件与信息技术聚集区,那里有很好的当地研发机构和创新环境。但是我们更像一个超级聚集区(Mega Cluster),把现在的几个聚集区联系在一起,我们是欧盟最大创新网络。
《财经》:作为欧盟层面的公立机构,你们资金管理有什么标准呢?
凯恩:我们知识创新共同体概念的基础,就是要公共部门、自营部门、成员国三方合作。因此,我们在原则上只给每个地区机构提供25%的财政支持,用于他们的项目经费。这些地方性的知识创新共同体需要自己去找补充性资金。
以柏林的数字化中心为例,它有一部分资金来自于EIT,有一部分来自于德国政府,其他资金来自于私营部门。目前我们有超过600个合作伙伴,其中有1/3是来自私营部门。我们希望EIT的资金能够逐渐淡出,让这些区域中心都能够像一个商业实体一样运作。
《财经》:EIT和现在欧盟的“地平线2020战略”是什么关系?
凯恩:从战略上,欧盟的“地平线2020战略”是要发展创新研发水平、增加欧洲的经济发展、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等等,从而解决我们目前面临的重大社会挑战。创新可以在这里起到很大的贡献,打造产学研协同的知识三角形,消弭欧盟的发展差异,从而给迫在眉睫的社会问题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因此,我们也是“地平线2020战略”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