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华芳/文
大城市有生有死,原因各异。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传统产业在市场竞争中没落了,导致工人出走,进而累及周边各种产业,最终人去城空。
传统制造业往往属于劳动力密集型产业,一旦传统工业失去竞争力,或工厂转移到人工成本更低的国家,原先这些制造业为经济主力的城市就会失业率高涨。而高失业率往往又伴生着一系列问题,例如犯罪问题。犯罪率一高,城市就会越发没有吸引力,结果陷入恶性循环,美国的巴尔的摩就是一例。
但与此同时,加利福尼亚州的硅谷以知识密集型企业为主,不仅吸引就业人口,而且围绕就业人口的相应服务业应运而生,整个城市欣欣向荣。再如老牌城市纽约,除了金融生意之外,全球的创意文化产业在此云集,由此也带动周边产业,例如极为发达的餐饮业,城市生机勃勃。
所以如果市场在配置资源方面发挥作用,那么不论是资本和人力,都会随着价格的指挥棒进行流动,朝着收益高的地方去。结果就是:市场让一些城市繁荣,同样也使一些城市破落。这就是城市发展的规律。
这个规律在中国同样适用。东北地区因为经济不景气,传统制造业衰败,导致大量人口不得不到其他地方寻找生计,人口逐年下降,使得东北的不少城市暮气沉沉。整体来看,衰落趋势明显。另外长三角、珠三角等地却因为各种新兴产业的崛起,创造各种就业机会,带动周边产业兴盛,城市总体而言,处于发展繁荣的状态。
但意外的情况是,2015年上海的常住人口数量首次出现负增长。这与之前学界预测的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还能容纳更多人口,截然相反。问题出在哪里?
一方面有传统产业转移产生的负面影响,但这个负面影响很容易被新兴产业崛起带来的正面影响抵消。纺织厂倒闭了,工人会失业;但金融业崛起了,失业的工人可能转到为金融从业者服务的行当里去。简单来说就是,上海的陆家嘴不仅要有买卖金融产品的,也要有卖大饼油条的。除非卖大饼油条的被“人为”排挤和限制了,这样就无法融入城市,才会导致城市人口负增长。
那么低技能劳动者是不是被上海的政策所歧视呢?从上海办理居住证和落户难度,以及出台的所谓“教育控人”政策抬高农民工子女入学的门槛看,对低技能劳动者的歧视切实存在。第一代农民工为了脱离贫困陷阱,背井离乡,让子女留守的现象很普遍;但第二代农民工在生存压力上已经要小一些,对子女的教育更为重视。所以如果子女无法在城里上学,他们就会选择回老家。
由于地方政府在公共服务例如教育方面设置限制,导致人口减少,是不能归咎市场的。城市治理者要尊重城市发展的规律,以免悔之莫及。
作者为本刊特约学术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