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西/文

2016年6月3日，拳击史上最伟大的拳手之一穆罕默德·阿里，在美国凤凰城当地医院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享年74岁。

晚年的阿里深受帕金森氏病的困扰。1996年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他被选为点亮开幕式火炬的运动员。可是他的手和身体抖得厉害，几乎难以控制，这是拳击的馈赠。在职业拳击生涯中，他的头部受到上万次重击。

穆罕默德·阿里，1942年1月出生于美国肯塔基州的路易斯维尔。12岁开始接受拳击训练。18岁时参加业余拳击比赛，并代表美国出征1960年的罗马奥运会。初登国际拳台亮相，阿里便以脚下轻盈的步法惊艳拳坛，这种像蝴蝶一样轻盈、灵活的步法自此被人们形象地称为蝴蝶步。

拳王阿里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的真名是卡修斯·克莱，但阿里认为这个名字打上了黑人奴隶的耻辱印记，当找到伊斯兰教的精神依托时，他想到了“阿里”这个名字，用这样一种方式，他要摆脱种族歧视的阴影，掌握自己的命运——没有任何人造就他，是他造就了自己。

迈克尔·曼拍过《拳王阿里》——一部精彩至极的传记片，这部电影浓墨重彩表现了阿里一生最重要的三个瞬间。

一是阿里的成名战，1964年2月25日，阿里在迈阿密击败当时的拳王利斯顿，取而代之。电影用30分钟的篇幅表现初出茅庐的阿里精湛的拳技，所谓步如蝶舞、拳如蜂螯。现实中的阿里更胜于电影，其依靠灵活的步法和快如闪电的出拳，独步拳坛，所向披靡，到1979年6月宣布退役，阿里在职业生涯中一共22次获得重量级拳王，成为20世纪后半叶除泰森之外最伟大的拳击手。

另一个重头戏，就落在阿里拒绝服兵役的事件上。面对国家征召、最高入狱五年的刑罚，阿里断然拒绝。他的理由是：“越共没叫过我黑鬼！”

面对强大的国家机器，阿里秉持自己的信念，毫不妥协，结果是其职业生涯自此堕入低谷。美国政府想方设法要将阿里投进监狱；拳击理事会则剥夺了阿里的拳王金腰带，等等。

面对记者，他慷慨陈词：“我不会逃避兵役，也不会烧国旗，更不会逃亡加拿大，我就留在这。你们想送我进大牢吗？好，来吧，我已经在监狱度过400年，再去那里度过四五年有何所谓？但我不会跑1万英里，去杀害其他可怜民族。如果我想死，就死在这和你们战斗；如果我想死，你们才是我的敌人；中国不是，越共也不是，日本也不是……”

一开始，他被视作不爱国的典范遭到各界抨击，但随着反战运动兴起，阿里的举动却成了自由思想的标杆，更被视为黑人运动和反越战运动的精神领袖。终于，在最高法院的上诉中，陪审团一致认定阿里无罪。此时，因为高昂的诉讼费和禁止打拳失去收入来源，阿里已是入不敷出，可是他从未屈服！

第三个瞬间就是阿里与拳王福尔曼的世纪丛林之战。因拒绝服兵役一事，阿里基本退出了拳坛，直到1971年美国高等法院为他翻案。为了这一结果，阿里荒废了三年半的职业生涯。

重返拳坛之路倍加艰辛，在1971年5月，阿里作为挑战者，在比赛中两次被当时的拳王弗雷泽击倒，挑战失败。1973年5月，他又以点数输给了肯-诺顿，再次经历失利。但这并没有击碎阿里的斗志。

1974年10月30日，32岁的阿里挑战拳王福尔曼。那场决斗曾经轰动一时，一个是称霸拳坛的奇才，一个是当打之年的新星，谁都不服谁。他们没在美国本土比，把比赛安排在了非洲国家原扎伊尔的首都金沙萨。而人们也将这场比赛称为丛林大战。

彼时福尔曼豪气干云，获得40连胜。比赛开始，他将阿里逼到场边，展开猛攻，阿里靠在栏绳上忙于招架，在七个回合中处于下风。可是，正当人们认为阿里将再次失利之际，他在第八回合突然发力，将体力下降的福尔曼击倒在地，干净利落地赢得了这场丛林大战的胜利，夺回拳王金腰带。此后，阿里状态日益攀升，无可抵挡——连续十次蝉联拳王称号，其中包括1975年10月在菲律宾马尼拉战胜弗雷泽的世纪之战。

阿里也因为他的辉煌战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1978年9月，阿里凭借点数优势战胜斯平克斯，并获得拳王金腰带后退役。三年后，被诊断患有帕金森氏病——这被认为是他在职业拳击生涯多次头部受到重击后留下的后遗症。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人们经常看到阿里坐在轮椅上，愁眉不展，忍受着这种无情疾病的折磨。

2005年，阿里的女儿在接受《洛杉矶时报》采访时透露，父亲穆罕默德·阿里正在失去继续与帕金森氏病斗争的勇气。英雄迟暮的悲情令人动容，但接下来的岁月中人们看到的则是，阿里继续热衷于公益事业，为正义发声。

阿里为战斗而生，一生中为荣誉战，为信仰战，更为公平和正义战。他曾直言不讳地表示：“我不仅仅伟大，我是双重伟大！”

作者为媒体从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