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锐评
文/威廉·H.弗雷(William H. Frey)
虽然现在还为时尚早,但总统特朗普的言行看起来和候选人特朗普一致。他的行政命令、言论和推特继续助燃着他在选战中点燃的政治分裂,没有做出任何行动来消弭不同人群之间的分歧——年轻人与老人之间,白人和有色人种之间。当下,继续撕裂这些分歧将让美国陷入危险。
上任只有三周,特朗普政府就以行政命令的方式强化了其传递的“恐惧”的信息:在墨西哥边境建墙,针对来自七个穆斯林国家难民、移民和访问者的入境禁令,更不用说特朗普没有根据地指控有300万-500万非美国公民非法投票给希拉里,导致他在普选票方面的失败。对于美国的移民改革、难民政策可以进行理性辩论,但像如此来自总统和其政府快速且象征性很强的行动将继续激发由“这个国家变化得过于迅速”而带来的恐惧感。
特朗普传达的信息很显然在选举中得到了回应:出口民调显示85%支持建墙的选民都是支持他的年迈白人选民(10%是希拉里的支持者);支持遣返非法工人的选民中有83%是他的支持者(14%支持希拉里)。
当然,这些年迈白人选民对移民和种族变化的恐惧并不只是特朗普参选的产物,而是建立在代际间文化差异的基础上,这在近几年的全国性民调中已经有所显现。早在2011年,皮尤中心的调查表明,超过半数的白人“婴儿潮一代”以及更年长的人认为不断增长的外来移民对美国价值和习俗构成威胁;2015年民调机构PRRI发现,相比于年轻一代,更多的年长白人认为美国的文化和价值要比上世纪50年代蜕化了。
这些观点反映了那一代人的特点——他们成长于没有太多移民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但在之后的30年又见到了多元化的大爆发。他们对于这些变化将给他们的安全以及攀升的税收带来什么感到恐惧,尤其是这些税收分配给了那些他们并不视为孩子的家庭。
他们需要听到的信息是,少数族裔,尤其是年轻少数族裔的增长和繁荣对于他们的未来至关重要。随着白人婴儿潮一代的老去和退休,劳动人口的增长需要少数族裔来支撑,这个国家的生产力和老年人的福利将日益需要依靠今天的年轻少数族裔。
今天,几乎近半的18岁以下青年人都是少数族裔,其中四分之一是第一代或第二代移民。随着白人继续老化,这一比例还会增加。投资于这些年轻人未来的政策——教育、健康、家庭福利都对更强的国家增长至关重要。只有更年长的、大部分由白人组成的人群理解并且愿意支持这样的投资,这些政策才可能发生。
至今为止,特朗普在选战中以及执政初期所传达的信号并无益于这种理解。如果这种人口结构带来的政治分裂继续下去,会抑制美国的经济增长,也会与美国长期以来欢迎和接纳移民的历史背道而驰。
可能更重要的是对于共和党来说,这种代际分裂有害于其未来。特朗普的“被遗忘的美国人”让人想起了尼克松时的“沉默的大多数”,彼时白人中产阶级正遭受着人权法案和60年代年轻人示威潮的冲击。尼克松和共和党当时因这个战略受益良多,但那时美国的人口结构与现在差别甚大。在1960年,美国人口中13%是少数族裔,大部分黑人聚居在被分隔的城市中,但当2020年进行人口普查时,超过40%的人口、34%的选民都将是少数族裔,他们属于不同的种族,居住在全国各处。基于这一人口结构,按照以往投票行为的选举模拟预测,在未来几届总统大选中,赢家可能是民主党。
特朗普的总统任期才刚开始,还有四年才可能进行评价。随着选举季已经过去,采取措施抚平,而不是加重人口结构带来的政治分裂的创伤,对特朗普、共和党,以及这个国家都将是好事。
(作者为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节选自2月10日刊于布鲁金斯学会网站https://www.brookings.edu/opinions/trumps-early-actions-will-widen-americas-political-demographic-divide/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