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郝洲 编辑／袁雪

又一位非洲政治强人走到了自己政治生涯的尽头。11月15日，津巴布韦军队进入首都哈拉雷，封锁了总统官邸，穆加贝遭到软禁，失去了人身自由。在遭到自己一手创建的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爱国阵线（下称“民盟”）的最后通牒后，穆加贝于21日提出辞职。

上世纪60年代，穆加贝率领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与白人统治者进行游击战，津巴布韦在1980年成为南部非洲最后一个摆脱殖民统治的国家。自此，穆加贝将手中的权柄一抓就是37年。

穆加贝是毛泽东思想的忠实崇拜者。受到熏陶的穆加贝将其率领的游击战争根植于农村，发动广大失去土地的农民参与到一场以全国土地解放为最终目标的革命运动中来。

建国初始，穆加贝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土地所有制的问题。穆加贝与控制着土地所有权的英国殖民者达成妥协——津巴布韦独立十年内，不得进行土地改革和土地分配，白人农场主的土地占有依然不变。

人口的快速增长与耕地资源之间的矛盾在不断激化。直到2000年穆加贝决定进行“快速土地改革计划”之前，占津巴布韦人口总数1％的白人仍然控制着全国约80％的耕地。

穆加贝并不是一个优秀的经济管理者。2000年进行的土地改革直接剥夺了约4500名白人农场主的土地所有权，转而交与了100万黑人农民。当时农业约占全国GDP的40％，这一激进改革计划直接导致后来的经济崩盘，GDP以每年11％的速度下滑，失业率上升到80％，通胀率在2008年7月达到了全球经济史都罕见的231000000％。穆加贝后来也承认，给新的农场主发放的土地太多了，因为资金、专业技能和管理经验的缺乏，“大多数人只种植了三分之一的土地”。

经济失利导致穆加贝的政治根基开始动摇。2000年，穆加贝在试图推行新宪法草案的全民公投中失败；2008年3月，民盟作为执政党在国会大选中败给了茨万吉莱领导的争取民主变革运动，而在随后的总统大选第一轮中，穆加贝的得票数甚至低于茨万吉莱。

在2008年的总统选举前，穆加贝说：“如果人民拒绝你，那么就到了你离开的时候了。”但是在投票中落后于茨万吉莱时，穆加贝改口说“只有上帝”才能将他请出总统办公室。而他更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直到完成他的“革命任务”后才会走下舞台。

对于自己的权力掌控能力及人身安全，穆加贝有着无比的自信，这一次反叛让他始料未及。国家安全部长莫哈迪也站在了军方一边，称自己早已与穆加贝分道扬镳，并赞许军方对政府周围“肮脏势力的清除”行动。

穆加贝首先背叛了他的忠实拥护者。11月6日，穆加贝下令解除副总统姆南加古瓦的职务，并密令逮捕当时还在出访的姆南加古瓦的密友、津巴布韦最高军事司令奇文加将军。在被解除职务后几个小时内，姆南加古瓦就逃亡国外。奇文加的部队在其返回国内时很快就控制了机场，解除了警察部队对他的威胁。

姆南加古瓦作为执政党内“鳄鱼派”的领袖，一直对穆加贝恭敬有加。待穆加贝以“自然方式”离开总统权力宝座时，姆南加古瓦是当仁不让的继任者。他的外号是“鳄鱼”，团结在他周围的军方以及参加过解放运动的老一辈革命者都被称为“鳄鱼派”。

随着穆加贝年事不断增高，同样觊觎最高权力的少壮派逐渐失去耐心，开始不断对鳄鱼派发起攻击。第一夫人格蕾丝·穆加贝在2014年中突然公开介入政治，成为少壮派的头号代言人。她不断在穆加贝耳旁吹风，说总有人想篡夺他的最高权力，结果导致穆加贝先后解除了副总统穆朱鲁和退伍老兵协会主席穆茨万格瓦的职务，而姆南加古瓦作为最大的绊脚石则被排在了最后需要剪除的位置。

已经被恢复党内位置的姆南加古瓦很可能将成为津巴布韦总统。现年75岁的姆南加古瓦曾经是穆加贝的贴身保镖和游击队指挥官，建国后被不断攫升，历任国家安全部长、国防部长、司法部长等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