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赵军利 贾德刚 黄辫辫
国家统计局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于2018年12月进行的中国百名经济学家信心调查显示，四季度经济学家信心指数回落幅度比上季度有所收窄。
调查收到了国内有代表性、对宏观经济有研究的93位经济学家的问卷，按姓名汉语拼音顺序依次为：常欣、陈道富、陈淮、陈浪南、陈平、陈彦斌、陈宗胜、程漫江、程永照、迟福林、邓海清、丁宁宁、甘犁、谷宏伟、管清友、郭克莎、何自力、贺力平、华而诚、华生、黄海洲、黄少安、黄卫平、纪玉山、姜超、金雪军、李泊溪、李翀、李国璋、李康、李群、李善同、李天德、李雪松、李迅雷、刘厚俊、刘熀松、刘小川、刘迎秋、刘元春、鲁政委、马晓河、梅新育、牛播坤、牛犁、潘向东、任若恩、邵挺、史晋川、谈世中、田国强、田秋生、汪同三、王国刚、王建、王剑辉、王军、王珺、王擎、王曦、王小广、王小鲁、魏杰、谢亚轩、徐长生、许维鸿、姚枝仲、叶灼新、易宪容、喻新安、袁志刚、臧旭恒、曾五一、张宝通、张斌、张承耀、张军扩、张立群、张明、张曙光、张晓晶、章铮、赵俊臣、赵凌云、赵峦、赵锡军、赵晓雷、赵志耘、郑超愚、周立群、周天勇、周志斌和祝宝良。通过问卷了解他们对当前经济现状及未来发展趋势的判断，并征求他们对未来宏观经济政策及改革的建议。
经济学家预期2019年我国经济增长速度为6.30％，就业形势基本稳定，物价温和上涨，经济运行将继续保持在合理区间。经济学家建议2019年财政政策积极发力，货币政策松紧有度，有效防范化解风险，促进经济稳定增长；加快改善民企营商环境举措落地见效，激发微观主体活力；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应对外部经济环境恶化；期待政府职能转变、财税体制和垄断性行业改革取得重大突破，持续增强我国经济发展内生动力。
经济学家信心回落幅度收窄，对未来预期略有改善。2018年四季度经济学家信心指数为60.2，比上季度低5.8点，回落幅度比上季度收窄2.9点（见图1）。其中，即期经济景气指数为62.4；预期经济景气指数为58.1，比上季度略升2.2点（见图2）。
具体来看，58％的经济学家认为当前经济形势“还可以”，2％认为“好”。展望未来六个月，9％的经济学家预期经济形势“好转”，比上季度增加7个百分点；41％预期“大致持平”。
一、预期未来半年世界经济增长趋缓
（一）经济学家预期主要发达经济体发展趋缓。
对于未来六个月美国经济走势，调查结果显示，50％的经济学家预期“基本稳定”，与上季度持平；13％预期“改善”，减少29个百分点；37％预期“恶化”，增加29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欧元区经济走势，47％的经济学家预期“基本稳定”，比上季度减少14个百分点；7％预期“改善”，减少14个百分点；46％预期“恶化”，增加28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英国经济走势，35％的经济学家预期“基本稳定”，比上季度减少26个百分点；1％预期“改善”，减少8个百分点；64％预期“恶化”，增加34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日本经济走势，56％的经济学家预期“基本稳定”，比上季度减少14个百分点；18％预期“改善”，增加4个百分点；26％预期“恶化”，增加10个百分点。
（二）对印度和东盟经济运行预期基本稳定。
对于未来六个月印度经济走势，54％的经济学家预期“基本稳定”，比上季度增加3个百分点；30％预期“改善”，增加4个百分点；16％预期“恶化”，减少7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东盟经济走势，72％的经济学家预期“基本稳定”，比上季度增加10个百分点；16％预期“改善”，略减1个百分点；12％预期“恶化”，减少9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俄罗斯经济走势，52％的经济学家预期“基本稳定”，比上季度增加7个百分点；8％预期“改善”，减少3个百分点；40％预期“恶化”，减少4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韩国经济走势，66％的经济学家预期“基本稳定”，比上季度减少6个百分点；9％预期“改善”，减少2个百分点；25％预期“恶化”，增加8个百分点（见图3）。
（三）美国物价上行预期减弱，欧元区和日本物价下行压力加大。
对于未来六个月美国CPI走势，38％的经济学家预期“上升”，比上季度减少22个百分点；52％预期“窄幅波动”；10％预期“下降”，增加9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欧元区CPI走势，20％的经济学家预期“下降”，比上季度增加17个百分点；66％预期“窄幅波动”，14％预期“上升”。
对于未来六个月日本CPI走势，17％的经济学家预期“下降”，比上季度增加16个百分点；72％预期“窄幅波动”；11％预期“上升”，减少5个百分点。
（四）美元升值预期明显回落。
对于未来六个月美元指数的总体走势，18％的经济学家预期“逐渐升值”，比上季度减少32个百分点；48％预期“小幅波动”，增加8个百分点；34％预期“逐渐贬值”，增加24个百分点。
对于当前主要货币兑人民币的名义汇率，36％的经济学家认为美元兑人民币汇率“高估”，39％认为“合适”，25％认为“低估”。
69％的经济学家认为欧元兑人民币汇率“合适”，认为“高估”和“低估”的分别为17％和14％。
57％的经济学家认为英镑兑人民币汇率“合适”，认为“高估”和“低估”的分别为23％和20％。
74％的经济学家认为日元兑人民币汇率“合适”，认为“高估”和“低估”的分别为12％和14％。
（五）预期国际原油价格趋向下行，粮食价格基本稳定。
对于未来六个月国际大宗商品价格走势，53％的经济学家预期原油价格“小幅波动或持平”，32％预期“下跌”，比预期“上涨”的多17个百分点。
对于国际粮食价格，62％的经济学家预期“小幅波动或持平”，24％预期“上涨”，14％预期“下跌”。
（六）多数经济学家预期未来两年美国面临资产价格下跌风险。
经济学家对美联储利率政策取向存在分歧。对于未来六个月美联储利率政策，50％的经济学家预期“总体加息”，40％预期“总体不变”，10％预期“总体降息”。
2018年三季度末，美国联邦政府债务余额占GDP比重超过100％，2018财年财政赤字占GDP比重近4％。
从当前美国政府债务存量和增量来看，对于美国经济未来两年面临的主要风险,经济学家选择比重最高的是“资产价格下跌”，选择比重较高的是“短端利率上升”和“减支收缩需求”，其余选择依次是“国际收支恶化”、“失业率上升”、“美元大幅贬值”、“联邦债务违约”、“政府关门停摆”、“其他”和“发生通货紧缩”。
二、预期2019年我国经济保持平稳增长，就业形势基本稳定，物价温和上涨
（一）2019年我国经济增速预期为6.30％。
关于2019年我国经济增速，经济学家的平均预测值为6.30％，比上季度略低0.08个百分点。其中，77％的经济学家预期2019年增速在6.0％－6.5％之间，18％预期高于6.5％，5％预期低于6.0％。
（二）预期就业形势基本稳定，物价温和上涨。
经济学家预期2019年城镇调查失业率平均为5.2％。对于未来六个月我国就业状况，60％的经济学家预期“失业率上升”，比上季度增加7个百分点；40％预期“就业稳定”，减少4个百分点；没有经济学家预期“失业率下降”，上季度为3％。
经济学家预期2019年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平均水平为5.2％。其中，79％的经济学家预期2019年平均水平在5.0％－5.5％之间，9％预期高于5.5％，12％预期低于5.0％。
预期居民消费价格涨幅回落，2019年上涨2.3％。对于未来六个月我国CPI走势，20％的经济学家预期“逐步下降”，比上季度增加18个百分点；64％预期“窄幅波动”，增加22个百分点；16％预期“逐步上升”，大幅减少40个百分点。
对于2019年CPI，经济学家的平均预测值为2.3％；其中，71％的经济学家预期在2.0％-2.5％之间，19％预期高于2.5％，10％预期低于2.0％。
（预期2019年中国物价温和上涨。图/中新）
预期工业品出厂价格涨幅继续回落,2019年上涨2.8％。对于未来六个月我国PPI走势，45％的经济学家预期“逐步下降”，比上季度增加12个百分点；45％预期“窄幅波动”，减少2个百分点；10％预期“逐步上升”，减少10个百分点。
对于2019年PPI，经济学家的平均预测值为2.8％；其中，48％的经济学家预期在2.0％－3.5％之间，34％预期高于3.5％，18％预期低于2.0％，分歧相对较大。
（三）预期消费需求稳中有缓，投资需求有所改善，出口需求回落。
预期消费需求稳中有缓，2019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8.9％。对于当前消费形势，8％的经济学家认为当前消费需求“好”，比上季度增加4个百分点；53％认为“还可以”，减少6个百分点；39％认为“差”，增加2个百分点。
展望未来六个月，11％的经济学家预期消费需求“好转”，比上季度增加5个百分点；46％预期“大致持平”，减少15个百分点；43％预期变差，增加10个百分点。
经济学家预期2019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名义增长8.9％。其中，59％的经济学家预期在8.5％－9.5％之间，19％预期高于9.5％，22％预期低于8.5％。
预期投资需求有所改善，2019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长5.9％。对于当前投资形势，1％的经济学家认为当前投资需求“好”，比上季度略减1个百分点；32％认为“还可以”，减少5个百分点；67％认为“差”，增加6个百分点。
展望未来六个月，16％的经济学家预期投资需求“好转”，比上季度增加7个百分点；46％预期“大致持平”，增加3个百分点；38％预期变差，减少10个百分点。
经济学家预期2019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长5.9％，与2018年1月－11月增速持平；其中，83％的经济学家预期在5.0％－7.0％之间，9％预期高于7.0％，8％预期低于5.0％。
预期2019年民间投资增长8.0％，比2018年1月－11月增速低0.7个百分点；其中，76％的经济学家预期在7.0％－9.0％之间，9％预期高于9.0％，15％预期低于7.0％。
预期2019年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长8.1％，比2018年1月－11月增速低1.6个百分点。其中，78％预期在6.0％－10.0％之间，8％预期高于10.0％，14％预期低于6.0％。
预期2019年基础设施投资增长7.0％，明显高于2018年1月－11月的3.7％；其中，56％的经济学家预期在5.0％－9.0％之间，24％预期高于9.0％，20％预期低于5.0％；经济学家对基础设施投资增速存在较大分歧。
预期出口需求回落，贸易顺差减少。对于未来六个月出口增速走势，75％的经济学家预期“下降”，21％预期“大致持平”，4％预期“上升”。
对于未来六个月进口增速走势，36％的经济学家预期“大致持平”，37％预期“下降”，27％预期“上升”。
对于未来六个月贸易顺差, 77％的经济学家预期“顺差减少”，5％预期“出现逆差”，13％预期顺差“不变”，5％预期“顺差增加”。
（四）预期利用外资增长趋稳，人民币贬值压力减轻，股价指数止跌回稳。
预期利用外资增长趋稳。对于未来六个月我国外商直接投资（FDI），20％的经济学家预期增长“加快”，比上季度增加6个百分点；42％预期“持平”，与上季度相同；38％预期增长“放慢”，减少6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我国对外直接投资（ODI），26％的经济学家预期增长“加快”，比上季度减少6个百分点；37％预期“持平”，减少4个百分点；37％预期增长“放慢”，增加10个百分点。
预期人民币贬值压力减轻。对于未来六个月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走势，8％的经济学家预期“贬值3％以上”，比上季度减少5个百分点；36％预期“贬值3％以内”，减少15个百分点；40％预期“基本稳定”，增加14个百分点；15％预期“升值3％以内”，增加5个百分点；1％预期“升值3％以上”，上季度其比重为零。
预期股价指数止跌回稳。对于未来三个月国内股价指数趋势，16％的经济学家预期“下跌”，比上季度减少20个百分点；70％预期“小幅波动”，增加19个百分点；14％预期“上升”，略增1个百分点。
预期国债收益率短端平稳，长端回落。对于未来六个月短、长期国债收益率走势，22％的经济学家预期三月期国债收益率“上升”，50％预期“大致持平”，28％预期“下降”，各选项比重较上季度变化不大。
14％的经济学家预期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上升”，比上季度减少5个百分点；43％预期“大致持平”，减少10个百分点；43％预期“下降”，增加15个百分点。
三、预期一线城市和省会城市房价稳中有降，其他城市房价下跌，各线城市房地产销售继续收缩
关于房价走势，调查结果显示，对于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47％的经济学家预期未来六个月房价“持平”，比上季度减少5个百分点；17％预期“上涨”，减少7个百分点；36％预期“下跌”，增加12个百分点。
对于省会城市，44％的经济学家预期“持平”，比上季度减少19个百分点；18％预期“上涨”，减少4个百分点；38％预期“下跌”，增加23个百分点。
对于其他城市，62％的经济学家预期“下跌”，比上季度增加17个百分点；26％预期“持平”，减少6个百分点；12％预期“上涨”，减少11个百分点（见图4）。
关于房地产销量，调查结果显示，对于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52％的经济学家预期未来六个月销量“下降”，比上季度增加7个百分点；36％预期“持平”，减少7个百分点；12％预期“上升”，与上季度相同。
对于省会城市，48％的经济学家预期销量“持平”，比上季度减少6个百分点；11％预期“上升”，减少5个百分点；41％预期“下降”，增加11个百分点。
对于其他城市，57％的经济学家预期销量“下降”，比上季度增加4个百分点；31％预期“持平”，增加2个百分点；12％预期“上升”，减少6个百分点。
四、经济学家对下阶段的政策建议
一是相对多数经济学家认为2019年经济增长目标确定为6％－6.5％比较合适。对于2019年我国经济增长目标如何确定比较合适，调查结果显示，41％的经济学家选择“6％－6.5％”，分别有22％、7％和1％的经济学家选择“6％左右”、“5.5％－6％”和“5.5％以下”，分别有14％、10％和1％的经济学家选择“6.5％左右”、“6.5％－7％”和“7％以上”，4％的经济学家建议“不确定具体目标”。
二是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加力提效,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松紧适度。调查结果显示，84％的经济学家认为2019年我国财政政策相对于2018年应“适度扩张”，比上年同期增加34个百分点；15％认为应“保持不变”，1％认为应“适度收紧”。对于2019年我国财政赤字率（一般公共预算赤字/GDP），63％的经济学家认为应设定在3％，23％认为应高于3％，14％认为应低于3％；最大值为8％，最小值为2.5％，平均值为3.2％。
调查结果显示，52％的经济学家认为2019年我国货币政策相对于2018年应“适度扩张”，比上年同期增加40个百分点；45％认为应“保持不变”，3％认为应“适度收紧”。稳健的货币政策松紧适度预期下，实际贷款利率有望回落。对于未来六个月非金融企业及其他部门贷款加权平均利率，54％的经济学家预期“下降”，比上季度增加30个百分点；39％预期“大致持平”，减少17个百分点；7％预期“上升”，减少13个百分点。要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还需应对外汇占款余额变化。
对于未来六个月我国外汇占款余额，76％的经济学家预期“小幅下降”，7％预期“大幅下降”；11％预期“基本不变”；6％预期“小幅上升”，没有经济学家预期“大幅上升”。
三是改善民营企业营商环境亟需加大减税降费政策落实力度，强化公平竞争政策地位。为民营经济营造更好发展环境，帮助民营经济解决发展中的困难，在当前亟需落实的政策举措中，经济学家选择比重最高的是“推进增值税等减税政策”和“在扩大市场准入、审批许可、招投标等方面打造公平竞争环境”，其次是“降低社保缴费名义费率”、“保护企业家人身和财产安全”、“小微、科技型初创企业普惠性税收免除”和“安监、环保等执法避免‘一刀切 ’”，其余选择依次是“鼓励民营企业参与国有企业改革”、“纠正拖欠民营企业款项行为”、“实施民营企业债券融资支持工具”、“设立民营企业股权融资支持工具”、“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和“其他”。
四是对内谨防经济增长失速下滑、对外应对出口环境恶化等风险。对于2019年我国经济要注意防范和化解的主要风险，经济学家选择比重较高的是经济增长下滑、出口环境恶化、失业率上升和地方债务风险，其次是金融不良资产上升、房价大幅波动、粗放增长模式回归、破产企业增加和资本外流，其余选择依次是居民收入差距扩大、居民房贷风险、通货紧缩、产能过剩加剧、资源环境保护不力和其他。
五是期待深化政府职能转变、财税体制和垄断性行业改革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对于期待我国未来五年在哪些改革方面取得重大突破，经济学家选择比重较高的是政府职能转变、财税体制改革和垄断性行业改革，其次是土地制度改革、加强法治建设、金融体制改革、地方政府政绩考核制度改革和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其余选择依次是要素价格决定机制改革、加强社会组织职能、人口政策及养老体制改革、户籍制度改革、医疗体制改革、科技体制改革和其他。与2013年三季度相比，经济学家选择加强法治建设、科技体制改革、加强社会组织职能和医疗体制改革的比重明显增加，选择金融体制改革、财税体制改革和户籍制度改革的比重明显减少。
（作者均供职于国家统计局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编辑：许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