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哈尔·霍德森（Hal Hodson）《经济学人》科技记者

闭路电视已是人们熟悉的城市生活设施。公共广场、街头巷尾和公交系统都以打击犯罪为名装上摄像头。大城市的摄像头数量达到数万之多，生成海量的视频，其中大多数都是日常片段，平静无事，也无人观看。

机器学习领域的最新进展催生了能够通过图像或视频来识别个人面部独特特征的软件，其精确度要远高于之前的技术。这也让摄像头能够在公共场合走动的人群中自动跟踪大量的个体，如果用人工来完成这一任务，其成本将是天文数字。识别软件将面部转化为条形码。摄像头成为了扫描仪，自动对走过其镜头前的人进行登记。

警察目前还没有广泛使用最新的技术，而且其面部识别系统的精确度实在是不敢恭维。私人团体“老大哥观察”（Big Brother Watch）在过去两年中对英国南威尔士警察在公共活动中使用面部识别的情况进行了考察。该机构发现，其错误率高达91％，意味着100个人中只有9个被标记的对象实际上才是系统希望标记的对象。

这种状况很快就会结束。全球闭路电视和警用摄像头只需进行简单升级便可捕捉更高分辨率的图像，这类图像有助于面部识别算法更加有效地工作。摄像头系统可按照面部识别的需求来设计，并使用两个或以上摄像头从不同角度拍摄面部，从而让个体变得更容易识别。硅谷在面部识别领域，采用的是强大计算机和大型面部数据集来训练高精度的软件，它刚开始涉足安保市场，但在2019年将迎来加速发展。

无处藏身

其影响着实令人担忧。由于各国意欲控制在公共场合记录面部图像的基础设施，精准面部识别很有可能会遭到不当使用。例如，政府当局可能会捕捉一群抗议者的“面纹”，然后逮捕任何一名可能拥有犯罪前科的抗议者，然后直接将其余人列入嫌疑面孔清单。私营公司也可能会滥用面部识别技术。商场可以借此打造共享的客户数据库，及客人们查看过的产品的数据库，类似于如今的线上跟踪，这不利于客户的隐私保护。

面部识别还有可能将数字世界和现实生活中的痕迹连结起来。它将面部特征转化为一个地址，将真实世界的行为与线上资料进行关联，反之亦然。网页跟踪和面部识别这类身体生理指标的结合将意味着：2019年人类不受跟踪的空间将缩小。

如在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将开始允许球迷通过扫描面部来查验门票和进入场馆，而不仅限于凭票入场。新加坡最新的超级商场将使用科技来跟踪购物者，并向其推荐优惠信息。东京将在2019年安装面部识别系统，为2020年奥运会做准备。届时，它将使用该技术来确保仅有经过授权的人士能进入安保区域。从亚特兰大到班加罗尔，各大机场将使用面部识别技术来跟踪通过安检和移民局窗口的乘客。技术供应商SITA的研究显示，四分之三的机场和航空公司正在投资使用这一技术或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三星作为苹果在智能手机市场的主要竞争对手，将在2019年的机型中引入3D面部识别技术，类似于iPhone的Face ID技术。

人们很难预料新技术会带来哪些具体的负面影响。在线广告出现的早期，很少有人会想到，它催生了一个一心博人眼球的网络，而且在这个网络中，那些不着边际的轶事要比翔实准确的事件传播得更远、更具影响力。我们有理由为面部识别可能会打破的原则及其潜在的破坏性感到担忧。

人类需要不被跟踪的空间，在这里，可以自由地与想见之人会面。当世界充斥着无所不在的面部识别之时，无论是咖啡小聚、午夜散步，还是商场购物，所有人都将会被分配专属的面纹和身份。保护个人权利的有力法律将成为限制此类跟踪的最佳希望。虽然我们已经打开了面部识别的潘多拉盒子，但仍有机会限制其负面影响。■